這是最後一家了...已經結束了...。她站血泊中對著自己說著。
「三十年了,燕ㄚ頭,你該做的都做了。」梵的聲音自她後方傳了過來。
是啊,該做的都做了,真的該放下了。她低頭望著自己那雙依然潔白素淨的手。
如同三十年前一般,還是那樣沒有老繭、白皙稚嫩,仍然是那雙被眾妖戲稱是大家閨秀的手。但其實早已沾染了不知多少人類與妖族同輩的鮮血了。
「我不知道我接下來該幹嘛了...」是啊,該做什麼呢?自己的報仇了,然後呢?像原先所想的那樣,回族中等待成年出嫁嗎?可是自己那曾經淡泊的心早被仇恨與殺戮磨的尖銳了,過往的願望已不適合自己了。
她將手放在心口,像是在捫心自問一般。
「不如你跟著我走吧?」這些本就不該是她這未成年的小妖該碰的,但她家那對不著調的父母卻放任她去,唉...不說也罷。他暗自想道。
她像是沒聽到般繼續站在那,而他只是靜靜的等待她的回答。
「你可知道為何眾妖喚我燕鸞君?」她忽然說到。
他詫異的望著她,不懂為何提起這事。
「燕字是承襲自母親的名,鸞字是族中長輩看重與期盼而賜的,那君自本是姓,後來倒被他們挪到後頭,成了那什麼鬼勞子的尊稱。」她不理他的詫異,自顧自的說下去。
「但我哪撐得起這稱號?真的撐得起鸞君兩字的妖早在三十年離開了!」她有些崩潰的說道。
「燕,夠了,不要如此貶低自己!」他皺著眉道。認識她多年,看著她從趾高氣昂、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,到後來手起刀落、殺人不眨眼的樣子,自認很了解她,但這樣的她,倒是不曾見過,也不知該如此勸解。
「貶低?不,我說的是事實。我本就不是天才,她才是天才。她自幼就想要那鸞字,但長輩卻將那字賜給我,而我也偏跟她爭,才會這樣。」她悔不當初的說道。
「那不是你的錯,你無須...」他話未說完便被她打斷。
「不,那是我的錯!我是長姐,卻不懂得禮讓。若果我將那字讓給她,她也不會為了得到長輩的認同而去處理入侵者,還莫名的與那人類看對眼,最後落得被人類圍剿而亡的下場。」說到看對眼三字,她憤恨的咬了咬牙。
「你明知道不關妳的事,何苦犯賤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?更何況,名子哪有讓來讓去的!」聽著她的說詞,他難得的說了重話。
「明明就是我的...」她話未說,卻被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。
「的確不是你的錯,這麼多年了你怎還沒放下呢?」兩人同時轉頭望著聲音來處,梵暗自戒備著,能無聲無息的出現,看來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,只希望是友不是敵。
聲音的來處站著一名穿著一襲藏青色長袍馬褂的老者,老者看著梵戒備的動作,無奈笑了笑。三人就這樣僵著。
「怎?妳這小妖倒認不出我了?當年可是我幫你把你妹妹的屍首帶回來的啊。」老者打破僵局,對著燕鸞打趣說道。